求仙的想,生命飞扬到要将自己整个人举起来,乘风而去。读《乐书》,就再读《礼书》,乐是发动,礼是完成。文明的背景是乐,乐求同。文明的表现在于差异,礼为异。“风至人前,礼仪生百媚”,这似乎是胡老师心中的大同之治。
于是汉民族一路东来,碰到了大海,泰山是陆地的东极,于其上筑土为坛祭天,其下除地小山,报地之功。祭天叫封,祭地叫禅。《旧约》里亚伯拉亚西去迦南地,在示剑设起第一座祭坛,向耶和华恩。对天地激,是文学的源起。“幸甚至哉,歌以言志”,胡老师认为曹此言,是古今诗歌的极则。汉民族来到泰山,已是发展的终极,可是那开疆拓士的兴冲冲还收不住,都教冲到海上,开了蓬莱、方丈、瀛洲的仙山奇葩。
苏轼诗:“我生不自量,寸寸挽弓”,胡老师从浙江一介农村小孩到今天,他的一生都是不自量力。他教我们要有读全书的魄力,四书五经与《老》、《庄》必须以自力全读。西洋文学如莎士比亚和托尔斯泰都要读,科学家的传记也要涉览,他说:“如国父即是读书极多的,唯不要像现在教授们的读书法。”
打天下的多是黄老之辈,无从效法,亦难以为人师表。张玲给父亲的信上抱歉没有接见某人,解释“西甯的学生遍天下,都见起来还行?”而胡老师说他是没有学生,不收徒弟的,要么就是者自己上来。宗教家接引弱者,普渡众生,黄老却是扶不扶弱。此言又惊得我没检起,勉力者可不知够不够资格呢。
胡老师说:“中国民族的神是黄老,而以此神走儒家的路。曲终奏雅,变调逸韵因于黄老,雅则是儒的。《易经》讲开成务,黄老是开,儒是成务。只讲文明在于天人之际,黄老是通于大自然,而儒则明于人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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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老师跟孙儿一清每在那墙前摔角,天心亦加,摔得地板碰咚响。胡老师耿耿不忘的礼乐盛世,毕竟只是一场痴说梦,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乌托吗?还是申曲里的那几句语“五更三望晓星,文武百官上朝廷。东华龙门文官走,西华龙门武官行。文官执笔安天下,武将上定乾坤…”多么天真纯洁的字宙观,曾今张玲思之泪落的清平世界。
胡老师说:“司迁写封禅,一是写对于汉民族来源的古老记忆。二是对于汉民族未来一莫名的大志。三是写文学的一个“兴”字,生命的大飞扬。”
并说:“平常我《易经》,它无儒与黄老之分。孔之时,儒与黄老始分,但直到汉初,也还儒侠未分,所以孔之徒有路贡,孟也后车数十乘。”
前此旧石人是绘画的民族,画及石斧,唯摹仿自然,颜烈刺激,是人的沉重的存在。新石时代的音乐,则生于喜气。两个时代并非连续而来,倒是一次蜕脱,一次飞跃。其间奥秘在于,旧石人里的大自然是威吓恐怖的,新石人则对大自然激。前者仍于无明状态,后看开了悟识一跃而为文明。当年孔着力于华夷之辨,孟明人与禽兽几希?义与利之别。宋儒分辨天理与人,释迦讲法与无明,基督讲属灵的与属世的,胡老师则斤斤于文明与无明之别,也是到了不妥协的地步。便看这阿瑙苏撒的文明人,一队往西南到了尼罗河域,一队往西至两河域,一队往南至恆河域,又一队往东到了黄河域。如此建起了埃及比仑印度及中国的文明,其早期彼此许多地方相似,实于同源。胡老师说得好像他自己去过那里,现在邀我们同往。
又写信叮咛“我昔曾全读曾国藩奏议,又全读杨增新治新疆文牍,今希望你们能全读国父全集,此是为知识,同时更为一情也。”
伊朗原的苏撤、毗邻亚述的古墟,和印度全境。阿瑙苏撤时代的日石文化,是音乐的民族。
在他东京福主的家里,墙上一大幅横条写着“礼乐风景”,是他向往追求的理想国吗?